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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節課中,洛懷秋選擇了:禦水,治療,禦火,尋溯之眼。 (1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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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秋,墨月含笑著將她頰邊一縷垂下的發絲別到耳後,洛懷秋感覺到他的動作,側頭沖他一笑,鳳眸瞇瞇,長長的睫毛幾乎遮住了她的眼睛。

餘光突然撇到樓下走近的一抹人影,動作一頓,隨即又像是沒事一樣放下了手,道:“等一會,趁天還未黑,去畫意湖玩玩?”

洛懷秋從菜中擡頭,問道:“畫意湖?好玩麽?”

墨月略一沈吟,“那裏的景色很美。”

洛懷秋沒有異議,點頭應了一聲“好”。

墨月一拍她的頭,笑道:“那你得快點,”說完,放下了茶杯,看向窗外。

從客棧出來時天色尚早,墨月並沒有用妖力帶洛懷秋去畫意湖,他出妖界的時候為了避免驚動仙門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而隱藏了妖力,兩人就邊欣賞城外的景色漫步過去。

畫意湖一年四季都被白霧籠罩,煙波飄渺,粉紅的桃花在霧氣中舒展著粉紅的花瓣,沾染了點點水珠,更顯的嬌艷欲滴,香氣四溢。陽光透過白霧隱約可見,照射到湖面上,泛出一點金光,湖水清澈,紅鯉魚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動著,無拘無束的模樣。

見到如此美景,洛懷秋心念大動,采了一朵桃花,蹲到湖邊,將桃花放入水中,再輕輕的吹一口氣,粉紅色的花兒輕巧的打了一個旋,往湖中央飄去,湖底的魚兒以為是食物,忙游上來爭啄。

洛懷秋看的好玩,轉頭叫墨月一起過來看。

墨月站到了洛懷秋的身旁,垂眸看了一會問道:“我們一會還去葉城嗎?”

聞言,洛懷秋立馬答道:“去啊!我要去吃柳葉梅啊!”來的時候聽墨月講的胃口大開啊,可是……她撐著下巴又想了一會,躊躇,“可我剛剛聽說今晚畫意城會有‘朝陽節’,我想看……”

墨月思索了一會,幫洛懷秋決定了,“那就留在畫意城吧。”

洛懷秋微楞,“那柳葉梅……”

唇一彎,墨月笑,“我去買,”彎下腰,親昵的吻了吻洛懷秋的額角,墨月叮囑,“你就留在這裏,我很快就會回來的。”

洛懷秋心花怒放,點頭表示自己會乖乖的,在墨月離去時還故意來了一句,“我在這等著你回來喲~”看墨月平穩的步伐一個踉蹌,洛懷秋笑得粲然。

轉過頭又去看魚兒,洛懷秋琢磨著回去之後要做些什麽,想著想著,就聽見身後有細微的腳步聲,有些訝異墨月這麽快回來,洛懷秋邊回頭邊道:“怎麽這麽……快……”

話未說完,看到了身後的人,驚訝不已,卡在嗓子裏的最後一個字楞楞的吐出。

與星雲長老前來畫意城商議事務,事畢,漫步在城中,他憶起曾經在此看過的那場盛大煙火,不免想起了洛懷秋,平靜的心情參合了些許的焦躁,與壓抑的擔憂混合在了一起,亂了他的心神。

於是前來畫意湖散心。沒想到,見到了最想見的人。

那個人站得不遠,她可以看見他墨黑的長發、帶著微微笑意的薄唇以及註視著她的漆黑眼眸,但畫意湖旁霧蒙蒙的一片,白衣昭然的男子隱在白霧中,漸漸的與記憶中模糊的映像重疊。

“你……是誰……?”

頭開始疼痛,洛懷秋扶著頭猛然起身,鳳眸不離那個白衣男子,紅唇開合,依舊是那一句問話,“你是誰……?”

一個暈眩,洛懷秋腳步不穩,踉蹌了幾步,向後倒去。

連默塵臉色大變,衣角晃動,不過一瞬,就出現在了洛懷秋身旁,卻不料,有一抹紅影更快,如同一支離弦的箭,只是一閃,洛懷秋就被墨月攬到了懷裏,退了幾步,離遠了連默塵。

眼眸微瞇,墨月看著連默塵,紅艷的如同染了獻血的唇勾起,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。

連默塵緩緩的收回了手,面色恢覆淡然,眸光掃過閉著眼的洛懷秋,對上墨月的眸,平靜道:“你給她吃了朝兮花葉?”洛懷秋回頭時,驚訝疑惑的眼神,還有對他的陌生……

連默塵不由得憶起了洛懷秋燦爛溫暖的笑靨,憶起她在百裏家族時飛揚裙擺上染著的一世芳華,在心裏淺嘆,真是……不願再面對那般眼光。

墨月微揚下巴,一手攬著洛懷秋,一手輕輕卷著她的長發,刻意的親昵,“這樣她就屬於我一個人了。”

答非所問,卻也回答了他的問題,連默塵微微沈默,看著洛懷秋靠在墨月懷裏,忽而笑了,清雅的弧度卻生出了一朵嘲諷的花,“是嗎?”

被刺中隱藏在心底的不安,墨月臉色微變,繼而似笑非笑,“呵,那又怎樣?”他慢慢地道,一字一句,清晰而冰冷,“就像你是她的師父又怎樣,從今往後,都不會是了。”

他低下頭,擡起洛懷秋略顯蒼白的小臉,心疼的擦去額角的汗珠,一枚輕盈的吻落到了洛懷秋的鼻尖,墨月覆擡頭,看著眸光覆雜的連默塵,淺笑道:“她只會是我的。”

連默塵不語,風拂過,卷落了瓣瓣桃花,紛紛揚揚的如同下了一場桃花雨。一時間,四下寂靜,只有葉子摩擦的“沙沙”聲,在桃林中飄蕩。

連默塵垂下眸,隔著花瓣看著洛懷秋,目光從她微蹙的眉心、輕閉的鳳眸滑倒了小巧的鼻梁、略微蒼白的唇和臉色,耳邊似乎回蕩起多年前在淄竹殿奏起的樂曲,古老的曲調,不絕如縷。

從暈眩中緩過神來的洛懷秋模模糊糊的聽到了幾句對話,卻沒有精神去細想,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,她伸手輕扯墨月的袖子,喃喃低語,“墨月,我要回去……”

墨月應了一聲,攔腰抱起了她,最後看了一眼連默塵,斂去了唇邊的笑容,慢慢的步入了桃花林中。

連默塵沒有去看他們離去的背影,只是將眸光投向畫意湖,看著那尾尾小魚,看著花兒飄入水中打著旋兒順水而去,良久……良久……

待星雲長老找來之時,連默塵的肩頭發上已經落滿了花瓣,對上星雲長老帶著些微疑惑的目光,連默塵拂去了花瓣,沒有解釋,道了一句“走吧”,便禦風而去。

畫意湖又歸為寧靜,唯留下三雙腳印,淩亂的,被花瓣覆蓋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暮雪白頭

醒來,已是在偏殿,洛懷秋躺在床上發了一會呆,徹底清醒後也不想起來,蹭了幾下枕頭又埋回被子,思維漸漸回歸,洛懷秋不由得想起了在畫意湖碰到的那個男子和墨月之間的對話。

她在模模糊糊的時候聽見了一兩句話語,但卻不清晰,只感覺,那個白衣男子對她應該是一個很重要的人,她有他模糊的記憶,墨月對他也很是防備。

忍不住去細想,熟悉又陌生的疼痛席卷而來,蔓延上她的腦海。

洛懷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,洩氣的在被子裏拱來拱去,發出細微的聲音。

他……到底是誰……

推門聲輕輕的傳來,洛懷秋從被子裏探出一個腦袋,就看見墨月走了進來,對她笑道:“餓了麽?”

洛懷秋爬出了被窩一點點,大半個身子還埋在錦被裏,趴在枕頭上嘀咕,“墨月墨月,我睡了多久?”

墨月略一思索,“也就一天吧。”

洛懷秋呆楞,“也就……一天?”

墨月坐到了床邊垂下眸看她,“懷秋,你昨日,說了夢話。”寶石般的眸子有些黯黯。

洛懷秋疑惑,“什麽話?”

墨月看著她,道出了那句隱含風月的話語,“雲崖蒼茫,繾綣晚雪,不過一舞間,紙上記,為君之笑顏,斷弦又何妨。”

洛懷秋的小臉上有濃濃的懷疑,“這像是我會說的話嗎,墨月。”鳳眸瞅著他,她突然撲上去捏他的臉,用力拉扯,“該不會是你在哪個春閨女子身旁聽到的吧,嗯?”

墨月任她扯,有些無奈,但心裏更多的是安定。她和連默塵相處太多年,他真的怕她會……喜歡上他。

又鬧了一會,洛懷秋縮回被子,開口,卻沒有去問那個男子,她知道墨月不會告訴她的,沒有原因,只是一個直覺罷了,而且,問了應該會讓墨月不好受,她也就算了,向他討吃的,“墨月,有東西吃嗎,我餓死了。”

墨月將她從被子裏扒拉出來,披上外衣,“不準在床上吃東西。”

洛懷秋嘀嘀咕咕不甚甘願的拖拉著繡鞋,和墨月一起走到了木桌前,像是往常一樣,吃飯,笑鬧。

自從那日出了妖界後,墨月又忙了起來,三四天都忙的腳不沾地,洛懷秋有些郁郁,但也沒有去擾他。一開始以為是因為外界,未料到,這次卻是因為妖界內部出了一些事情。

一陽繁兒和玄落來找她的次數也變少了,都在忙著,唯有洛懷秋一個閑人,沒有她們的陪伴,天天在偏殿晃來晃去,想幫點忙,卻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麽,不由得深深的挫敗。

這樣過了十幾天,一陽繁兒和青巖一同來找她,要帶她一起出去玩。

呆的無聊的洛懷秋靠在門邊看著一陽繁兒,雙眼幾乎要發光,趕忙點頭同意,怕她一疑遲,一陽繁兒就後悔了。點頭後,洛懷秋想起了墨月,“墨月知道嗎?”

一陽繁兒笑嘻嘻的無視青巖的目光上來攬住她的手臂,把她往外拖,“當然知道了,這十幾日我們也有夠累的,趕緊趁還有點時間,出去玩一玩。月哥哥說你喜歡畫意城,我們就去那裏吧。”

洛懷秋怎能不同意,歡歡樂樂的和一陽繁兒一路交談,由青巖帶著到了畫意城城外,再走進去。

一陽繁兒也有些時候沒有像現在這樣,和自己愛的人慢慢的攜手走在路上,就算沒有絲毫的景色,也是一件趣事。只是她大多時間都是在妖界,而這幾個月更是忙於戰爭和陪洛懷秋,不由得就有些忽略了青巖,更何況,青巖在自己的族中,也是甚多事的。

十指交匯纏繞,手漸漸握緊。

一陽繁兒轉眸看向那個百年來一直一直陪著她的男子,兩人相視一笑,眉眼間皆是情誼。

在畫意城玩了一個上午,洛懷秋心滿意足的跟著一陽繁兒去客棧解決溫飽,一陽繁兒偏愛靠窗的位置,三人自然又坐到了二樓的靠窗位上。洛懷秋迅速的吃完午餐,撐著下巴看著下面。

他們出來的時候天稍稍有點陰,上午還下了一場細雨,如今窗外也飄起了雨,比上午的那場大了一點,行人們都不再是慢悠悠的走著,紛紛開始避雨。

雨漸漸大了起來,忽然,有把白色的油傘不急不慢的從路的另一端行來,傘下的人白衣出塵,緩慢的步伐和周遭匆匆的行人格格不入,那麽的顯眼。

那人又繼續前行,走到了客棧的不遠處,停下,撐高了傘,微微擡起頭,看著一直註視著他的洛懷秋,薄唇開合,卻是沒有聲音的兩個字,“懷秋。”

洛懷秋雖忘了怎樣運用術法,但她的目力還是在的,那兩個字,無聲的呼喚,清清楚楚的映入了她的眼中。

懷秋。

像是刻在她心底的柔軟,一圈圈的縈繞,失去過,而後再次擁有。

如此,熟悉。

連默塵微微笑了,最後看了她一眼,轉身離去。

洛懷秋坐不住了,想要追上去,問清楚自己丟失的記憶到底是什麽。鳳眸一個勁的往下面瞟,和一陽繁兒商量,不得已撒了謊,“繁兒,我想自己出去走一走,行嗎?”

一陽繁兒聞言放下了小酒杯,顰眉躊躇,“可是這樣不安全。”

洛懷秋拍拍她的手,“沒關系,我會保護好自己的。”

一陽繁兒還是不放心,但也不想阻攔,只是在她周身下了一層結界,就讓她去了。

洛懷秋一得到允許立馬沖下樓,連傘都沒有撐就往連默塵離去的那個方向追去,雖然耽擱了一點時間,但好在連默塵走得並不快,洛懷秋跑了一會就追到了。

沖到他的身邊,洛懷秋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,“等等……”喘了幾口氣,她繼續道:“你認識我?”

“是的,”連默塵早已停下,微微側過身,將油傘移到她的頭上,看雨珠順著她的發絲、臉頰滑下,他不由得含了些許責怪,“怎麽不撐一把傘出來?淋出了病怎麽辦。”

“出來的太匆忙忘記了,”洛懷秋迅速答道,緊接著拋出了第二個問題,“我是誰?”小跑後,她的面頰有些紅潤,鳳眸亮亮的盯著他,不知為何覺得他會告訴自己一切,眼底擠滿了期盼與忐忑。

連默塵微微沈默,伸出一直藏在袖子裏的左手,白皙修長的手中躺了一個小巧的藍色瓷瓶,沒有拔出塞子,卻已經聞到了那股淡淡的異香,洛懷秋有些緊覺。

連默塵解釋道:“我現在說的話你可能不會相信,這是朝夕花葉的解藥,能讓你恢覆記憶。”

洛懷秋不可置信的擡頭,“你說我的記憶可以恢覆,還有什麽解藥……可是墨月和我說我是摔倒了腦子才……”她猛地擡頭,的眼中滿是懷疑與戒備,像是處於備戰狀態的小獸,稍稍退後一步,洛懷秋撇過頭又道:“我不信。”

墨月怎麽會是騙她的呢……

手指微微縮起握緊了瓷瓶,連默塵輕嘆,“你果然不信。”

洛懷秋背著手垂頭看地面,也不知道在想什麽,一直沒有說話,卻也沒有離去,連默塵撐著傘,看著她烏黑的長發,也沒有再說什麽。

思考了良久,洛懷秋重重的吐了一口氣,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,如同赴死的壯士一般,拿過瓷瓶,打開,更加濃重的異香飄蕩而出,洛懷秋看了連默塵一眼,一閉眼,往嘴裏倒去。

咽下藥丸,洛懷秋蓋回蓋子,將瓷瓶還給了連默塵,鳳眸瞟了他一眼,又看向其他地方,等著藥效的發揮。

過了一會都沒有動靜,洛懷秋覺得連默塵是在騙她,有些洩氣,微微鼓起了臉頰,想要離開。突地,腳步頓在了原地。

就在那一瞬間,好多聲音迅速的滑過她的耳旁,許多畫面一剎那都冒了出來,想要融入她的腦海。

“轟”的一聲,一片廢墟。

歡樂的、喜悅的、靜謐的、悲傷地、相持的、莊重的、嚴厲的、疼痛的……太多太多的記憶一瞬間湧入,洛懷秋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在這些記憶的充實裏碎掉了。

疼……太疼了……

思緒漸漸絮亂,洛懷秋扶著頭踉蹌退後幾步撞上了石墻,後被撞擊的疼痛也沒能喚回她飄散的思維。眼下,她頭疼欲裂,只是一味的拒絕著別人的靠近,連連默塵想要近她的身都不能。

然而這還沒有結束,伴隨著頭疼,她的四肢中似乎漸漸湧起了一股陌生卻又熟悉的氣流,慢慢的游動,慢慢的變得有力,游動的越來越快,隱含在她的四肢裏,帶來的卻是無止盡的痛。

那氣流動一段距離,都是割裂一般的刻苦。

腦中也有什麽混沌了起來,錯亂的時間,打散的歲月。

她想起了她的身世,卻又在轉瞬間忘記。她記起了風景卓越的長暮,記起了淄竹殿外的桃花林,可是卻覺得她在妖界住了很久很久,那裏有一面湖,湖裏開滿了紅底白斑的幽曇花。

似乎又不是,她在一片模糊光影中依稀見到一個白衣少年,一本正經的問著路,但轉瞬間那個少年的白衣像是被染上了慢慢的鮮血變成了紅色,緊接著就有一道紅光把他帶走。

洛懷秋模糊的認出了那個少年就是她的弟弟……洛懷夏。

小夏,小夏,怎麽被帶走了呢?

她尋了他那麽多年,怎麽可以這樣讓他被人帶走?

爹爹娘親還在洛山下等著他們……

伸出手,生疏的,也不會運用術法,只是憑直覺的揮出淩厲的一掌,想要擊落紅光,一聲悶哼,似乎打中了什麽。

打中了,小夏可以回來了……洛懷秋微微一笑,但隨著湧入鼻腔的血腥味,她張開了眼,那份欣喜也變成了澀然,如同粗礪的石塊,在柔軟的心上,重重的,劃下一撇。

見洛懷秋扶著頭靠到了墻上,連默塵伸手想要扶她,卻不料被她打了一掌,那一股湧動著煞氣的強勁仙氣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胸口,連默塵根本未能防備,生生的受了這一掌,嘔出了一口血,如蓮花般散開在他白色的衣袍上。

手中的傘“啪”的一聲,委於泥塵。

“懷秋!”感覺到異動的一陽繁兒和青巖趕了過來,也不在乎是不是會嚇到普通的百姓,不在乎是否會驚擾到仙門,剎那間掠到了洛懷秋的身邊,看了一眼血染白衣的連默塵,轉身牢牢地用術法禁錮住了洛懷秋,帶著她,一路疾馳。

墨月出了掌坤殿,一陽繁兒抱著她回了偏殿,將她放到了床上,看逐漸安靜下來的洛懷秋,輕嘆了一口氣。

洛懷秋躺了一會,深呼吸,冷靜的開口,“繁兒……讓我自己呆一會,你先出去吧。”

一陽繁兒叮囑了一聲“有事就叫巧兒來找我,”便出去了。

洛懷秋不語,楞楞的躺在床上,恍若隔世。

像是重新活過了一回。

記憶全部回籠,她都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。

這幾個月真是……混亂,但又安心。

她找到了洛懷夏,卻未想他竟然就是殘忍的少年妖王墨月。

她信任著他,也防備著他,只是沒料到他會餵給他朝夕花葉,消除她的記憶。

失去記憶後的她,對墨月,又是那麽的依賴與放不開,而她也因此……因此……

像是突然反應到了什麽,洛懷秋的瞳眸微微收縮,猛然撲倒床邊大咳了起來。

一樓鮮血從她的嘴邊滑下,滴落在了地板上,碎成一朵小小的花。

在畫意城,她兩次碰到了師父,第一次不認識,第二次戒備……

不認識。

戒備。

哈。

她捂住嘴,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。

在百鬼深淵之時,不是說好了要長大麽,不是說好不再要由師父保護了麽,不是說好了若她能回去就幫師父分憂麽,可是,她又做了什麽?

顫抖的手撐起自己,洛懷秋不願再去回想,但再不願,那個畫面依舊盤旋在她的腦海裏,伴隨著那股血腥味,狠狠地刺激著她。

她做了……什麽啊……

洛懷秋直起身,靠到了床頭,一動不動的坐著,連眼淚都流不出,心痛的連吐出來都嫌慢,鳳眸無神的看著窗子,稍稍一轉動都是澀澀的痛。

心裏很平靜,很平靜,像是死了一樣。

她就那樣坐在那裏,長發散亂,一夜。

天亮了之後,回來的墨月匆匆忙忙的推開門,血紅的陽光照了進去,有些刺眼,洛懷秋微微瞇起了眼,看向門口。

然,看到了洛懷秋的墨月,卻再也不能前進一步,寶石般的眸子牢牢的鎖在她的身上,慢慢的看,從身子開始,一寸一寸的往上滑,最後,停留在那一片雪白之間,眸子裏是止不住的心疼與驚痛。

她竟然……白了頭

不過一夜……華發生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取了一個稍微有點不對內容的標題哈哈不要在意那些細節……

怎麽樣!阿瑾可是磨了好久才寫出來的!!

虐師父虐的爽不爽!!

昨天寫好手稿原本今天下午要發的 結果俺同桌告訴俺 下午要補習 大驚失色的阿瑾就立馬滾走了 所以拖到了現在真的抱歉T T

嗚嗚嗚剛剛拔筆電充電器的時候被電了一下,現在手都還是麻的……自我安慰一下

☆、白楚番外

《正文番外之這是我愛你的方式》

從夢中醒來,楚林已經記不得自己是第幾次夢到她了。

白茹。

明明只是一個從小陪伴他長大照顧他的丫鬟,沈默寡言又陰沈沈的,經常被他忽略,可是自從她走後,他卻一反常態的夢到了她。

夢到她回來了,夢到她對他笑,甚至夢到她一襲紅妝。

在長暮學成後楚林就回到了青玄派,繼承掌門之位,娶了長白長老的小孫女臨香,臨香溫婉有禮,將門派上下處理的井井有條。

仙妖魔三界大戰,他要帶弟子去胭脂城支援,一去三四個月,待楚林重回青玄派時,卻已天翻地覆。

臨香被殺,而兇手正式失蹤一年的白茹。

楚林不可置信,到地牢去看白茹。

一年未見,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回事在地牢重逢,中間隔了臨香的死。

白茹還是一年前的模樣,面無表情,陰沈沈的,眼角眉梢卻帶上了些許淩厲與肅殺。

“你……為何如此?”楚林看了她許久,才緩緩問道。

白茹坐在牢床上,面色平靜,“臨香與表兄有染,她要害你。”

楚林沈默了,轉身走出了地牢,驀的,他突然反應過來,這一年來,她失蹤的一年來,他的身邊或親近或疏遠,或死亡或重傷了的人,是不是都……傷於她手……

臨香死,長白的人不會善罷甘休,長老同楚林商量要交出白茹。

他怎會同意,頂著外界的壓力,只求她能活。

然而,那一切的發生,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。

地牢大火。

他趕到的時候,地牢的大火已是不能撲滅的。

今日長白的人,臨香的表兄前來,而地牢裏就只有白茹一人,誰做的,他心裏很清楚。

滿目火紅。

他突然就想起了他的一個夢中,也是這樣的火紅,只是那時燭火連天,白茹一身紅妝,面目嬌羞。

她把手緩緩的,放在了他的手裏。

如今大火,她在裏面。

去吧。

他緩緩的步入地牢,用術法揮退了前來阻擋的人,慢慢的走了進去。

熱。

但他不在意。

他走到了最裏面,一切都裹上了火紅,他看到了她,倒在地上,已經,面目全非。

他走了過去,蹲下身,抱緊了她。

情,連同心,燃在了大火裏。

永不分離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阿瑾相信一定沒有人還記得他倆……

突然想寫是因為看到了一句話,沒錯 就是題目“這是我愛你的方式。”白茹的性格很適合寫這個。

雖然寫的……不完整 有點匆忙。

其實在設定的時候白茹就是喜歡楚林的,正文沒有寫,現在翻出來巴拉一下,比較慘烈的一對。

哈哈阿瑾也是寫著好玩的,親們看看就過去啦~

☆、重回仙界

洛懷秋看了他一眼,眸光覆雜,唇瓣蠕動想要說些什麽,可喉間發緊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弟弟竟是妖王,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,對於墨月,她既有對弟弟的疼愛又有對妖王的懼怕,數年前,妖界大軍宣戰長暮的景象她還牢牢記得,那一場生死,她又怎會忘記?

她還需要時間去接受。

墨月只在門口頓了一頓便走了進來,坐到了床沿,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的長發。洛懷秋下意識地往後一縮,卻停下了動作,任由他執起她的頭發,一縷白色飄過眼角,洛懷秋歪頭去看,手倏然握緊,面上卻一派平靜。

墨月看著手上的發絲,沒有擡頭,他低聲問道:“你……可是惱了我?”

惱了他?

不。

她不會忘記給她下了蠱的東丹九重,她會恨百裏琉月三番四次要置她於死地,卻不會惱了他,不僅僅是因為他在她心裏還是洛懷夏,也因為那兩個月裏他給她的安寧,那是從仙妖魔三界大戰開始,她就沒能體會到的安寧,幾個月的生死與提心吊膽,讓她忍不住留戀。

他看著她,搖頭,又靜默了一會,她才緩緩的開口,聲音澀然,“如今你是妖王,有了自保的能力,就……放我回去吧。”

話音剛落,洛懷秋有一瞬間的迷茫。

回去,然後呢?

她做什麽也無以回報,也無法挽回對師父的傷。

她微微開了唇,想要再說些什麽,卻被墨月打斷,“我不會讓你回去。”他站起身,看著她,逆著光的墨月表情模糊,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再緩緩的吐出,平息著湧上的妖族的暴虐,放輕了語氣道:“北方戰亂,我要過去一趟,你好好的呆在這裏,等我回來,帶你去玩。”

洛懷秋無言以覆,沈默的撇開了頭。

墨月嘆了一口氣,轉身向外走去,洛懷秋轉回了視線,看著他的背影,終究還是心軟了,那是洛懷夏,是她找了這麽多年的弟弟……

“戰場上,你要小心。”

墨月腳步一頓,唇邊泛起了一絲笑意。

墨月走了兩日,洛懷秋都呆在偏殿裏,一陽繁兒與青巖都上了戰場,玄落忙於妖界事物,也沒有來看她,只是,兩天之後,洛懷秋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。

巧兒還是在服飾她,只是平時除了用餐和洗浴時間,她是不會來的,於是,下午之時,推開殿門的聲音,在趴在窗子上的洛懷秋的耳裏,無比的明顯。

洛懷秋擡眸望去,一個黑衣女子印入了她的眼中。

黑衣,半長的黑發遮住一只眼,清秀的臉面無表情,眼神陰冷,如同來自於萬丈黃泉之下的冷,直凍人心。

琳。

洛懷秋對這個女子的印象很深,深吸了一口氣,平靜道:“不知護法大駕光臨,有失遠迎,懷秋這裏沒有什麽好招待的東西,委屈護法了。”

琳冷笑,漆黑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她,“別和我假惺惺的洛懷秋,你知道我討厭你,而你估計也記恨著我當初在長暮誘騙你亂了心神,既然我們都相互生厭,何必玩那一套?”

倒也是一個直來直去的女子,只可惜終究兩人是在對立面上的,琳對墨月什麽心思,失了記憶的她看不出來,現如今,她怎會不知道?

至於她所說的……

洛懷秋微楞,“原來那時你是騙我的……”難怪師父會來得及從浮生島趕回來救下她,帶她去了醉月谷。

沒有想到原來洛懷秋是不知道這一回事的,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,琳看著洛懷秋說出來意,“你想不想離開妖界?我可以放你走。”

洛懷秋驚異,“你可以帶我離開?”得到琳肯定的回答,覆有些疑惑,“為什麽要放我走?因為墨月?”

聽到洛懷秋直呼墨月名字,琳微微皺眉,冷道:“你猜的不錯,王是一個原因,”稍頓,“你是仙界中人,王信你,不代表他的臣子也會對你安心,不少臣子提出異議都被王壓力下去。放你走,不僅僅是為了王,也是為了妖界大統。”

洛懷秋稍稍冷靜,“我憑什麽相信你?”

琳冷笑,雙手環在胸前看她,“你要出去,就只能信我。況且你不是長暮掌門的弟子麽,這點自保能力都沒有?”

洛懷秋垂眸,看著朱紅色的窗框,在心中權衡,沈思片刻後,她擡頭,沒有看琳,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灼灼芳華的木槿花,答應道:“好。”姑且信她這一回,若是琳騙了她,她就算拼了這條命……也要給琳留點紀念……

“什麽時候走?”

琳沒有回答她,端詳著她,“洛懷秋,你為什麽一心想要離開?”王對她很好,但她卻似乎沒有一點留戀。

洛懷秋笑了一聲,輕聲道:“原因有很多,我不想說。”不喜妖界,擔心師父的傷勢,唯恐拖累墨月,都是原因。

她轉眸看向琳,“我去整理東西。”

洛懷秋跳下窗子,環看了整個房間,其實也沒有什麽東西要帶走,她只是想再看看這裏而已,帶給了她安寧的地方,或許永遠也回不來了。

她坐到了桌前,拿了張紙,提筆——

“墨月,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,我可能已經回到了長暮,也可能在天地的某一個角落生活,我知道你會明白是誰帶走了我,但不要責怪她,她也只是為了你好而已。

我離開,不只是因為想要回去,也是因為我留在妖界會成為你的軟肋,你是妖王,對你的位置虎視眈眈的妖不算少數,在掌坤殿,我過於弱小,不能幫你,還會拖累你。

我很感謝你這兩個月給我的安寧,但是這終究不是長久的,你也很好,然而妖界,卻不是我想要呆的地方。

你在我的心中永遠是那個洛山下的小少年,希望等到再見時,我們都還是現在的模樣,那個時候我們可以坐下來,講述自己的生活,為對方的經歷喜悅亦或者悲傷。

待到那時,願歲月平靜,從此無憂。

懷秋。”

停在了長暮山腳,琳將洛懷秋從袖子裏放了出來,洛懷秋睜開眼,認出這就是當初她上長暮時被夜沫送來的地方,心頭不由得有些異樣的感覺。

八年前,她在這的時候,只是一心想上長暮修仙找回弟弟,那時的她天真且明亮。

八年後,她站在在這裏,帶著一身的傷滿頭華發,有的卻是無盡的茫然,她依舊可以在眾人面前歡笑玩鬧,但心中早已不覆當時。她最年少、最坦誠、最歡樂、最明媚的年華,都化為流水匆匆流過,不再回頭。

連默塵、傾年、柳依依、蒼半夏、初纖融……

她再也回不去了。

物是人非……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這四個字的重量。

看一眼就走吧,洛懷秋告訴自己,師父幫她的已經夠多了,她也不願再回去拖累他,身上莫名的仙氣讓她恐慌,那一掌讓她絕望,身懷異術,她若是再傷了師父……

洛懷秋轉身,朝琳道了聲謝,便想要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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